“旅客们请注意，Gxxxx次列车开始检票......”铁站广播裹着电流声刺破晨雾。

我摩挲着丝绒刺绣手包上的搭扣，瞥见车票烫金边缘在玻璃穹顶下泛着微光。

杭州东到北京南，商务座2A，父亲新聘的助理应当已在终点站等候。

......陇上的麦苗在窗外连成青黄缎子，我对着舷窗拍了张***。

羊脂玉镯磕在手机壳上发出轻响，朋友圈配文"去谈笔小生意"刚发出去，

王叔的电话就追过来叮嘱注意颈椎。......混沌中，似有铜铃在耳膜上跳动，睁眼时，

皮革座椅竟变成了粗麻布垫。三个时辰前还涂着香奈儿指甲油的指尖，

此刻正抠着褪色襦裙上的补丁。此起彼伏的胡语穿透车厢，我踉跄着扑向车门，

蜀绣鞋面沾满泥浆。朱雀大街的槐花香裹着驼***涌来，金市鼓楼在暮色中舒展飞檐。

我攥紧袖中突然出现的麻布钱袋，仰头望着茶肆招幡上的“大历十年”几个字，若有所思。

“娘子安好。”青衣婢子捧着桑皮纸躬身，纸面忽如水面泛起涟漪：［欢迎你来到长安，

以下是属于你的规则：1、你是礼部崔尚书的婢女，你的主人喜整洁，

每日需将藏书阁擦拭三遍，书册按四部分类法排列整齐。

崔家的奴婢出门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时辰，违者杖二十。2、你是奴婢，但你可以不是奴婢。

若能在一年内通过尚书府的考核，可升为二等侍女，届时可领月钱一贯，获准每月休沐两日。

3、如果遇到急事，可以撕毁你的车票，这样能让时间倒流至穿越之初。但请注意，

车票仅能使用一次。4、每日戌时需向管事嬷嬷汇报当日工作，未完成者不得用晚膳。

5、每月初一、十五可随采买队伍出府，但需在午时前返回。6、藏书阁内不得喧哗，

违者罚跪两个时辰。7、每季可领新衣一套，需自行缝补旧衣。

8、若能在三年内升为一等侍女，可获得自由身。这便是所有的规则了，希望你能好好遵守。

］我盯着“婢女”二字苦笑，往日这时候，该是管家捧着季度报表在书房候着。

碎银在柜台敲出清越声响，“要顾渚紫笋。”话音未落，自己却先惊住，这娴熟的点茶语气，

倒像在巴黎总店吩咐侍酒师。茶汤滚过喉头时，

车票背面朱砂印记突然渗出血色——离宵禁只剩半柱香，而崔府朱门远在七坊外。

我提着裙裾奔过西市石桥，金丝楠木食盒在臂弯打晃。拐角处冲来架青帷马车，

我旋身闪避时忽然记起，从前参加马术俱乐部的急转要领。府门在暮鼓声中缓缓闭合的刹那，

我侧身挤入门缝，发间仅存的珍珠步摇坠入尘土。熏炉腾起一线沉香，

七弦琴的泛音在楠木梁柱间游走。我垂首盯着襦裙下摆的补丁，

听着崔尚书指尖划过冰弦的颤音——三天前还在米兰高定沙龙试礼服的手，

此刻正攥着浸透皂角味的粗麻布。“这张纸，”桐木琴案被敲了三下，

“你从早上就一直捏在手里。”青瓷杯里的茶汤映出他好奇的眼神，

我下意识摸了摸桑皮纸的边缘，那里本该是高铁票的金色花纹。檐角的铜铃突然响了，

我看着穿堂风中飘动的茜纱帐，突然想起昨天在庑房听到的老仆闲聊：“当年，

秋姨娘吞金自尽时，手里也抓着这样的桑皮纸......”此刻纸在袖子里发烫，

规则第二条正慢慢显出金色的纹路。“我娘留下的。

”在巴黎珠宝展上随口编造翡翠来历的从容，

现在变成了嘴边的谎言：“她曾说过......如果想她了，就看看这纸。

”琴声突然停了。他掀开博山炉的鸾鸟盖，把整块龙脑香扔进火里：“十年前买你进府时，

你正抱着你娘的尸体。”青烟扭曲成狰狞的鬼脸，“她是被马鞭活活抽死的。

”琉璃帘突然叮咚乱响，我踉跄着扶住旁边的越窑秘色瓷瓶。

规则第四条在眼前闪着金光［不得损坏府中器物］，手指停在离瓶身半寸的地方。“所以，

大人是要提醒我，”我扬起脖子，像从前谈判时一样，“该为杀母仇人研墨铺纸？

”袖中的桑皮纸突然显出朱批小楷。他摸了摸琴身的焦尾，突然把琴掀翻。

琴弦断裂的声音中，我看着满地的狼藉笑了：“原来大人也怕。

”规则纸页在手里燃起蓝色的火焰，灰烬飘向鎏金烛台时，

恍惚看见高铁票在时空裂隙中闪烁。“宴客时间快到了。”他碾碎落在袍角的纸灰，

猩红色的官服映得眼底像有血海翻涌：“今晚，我就把你送给别人！”我蹲下捡起断弦，

学着他刚才掀琴的力道，把最后一片规则残页扔进香炉。冲天火光里，

当年在苏富比拍卖场举牌的气势重新回到身上：“请大人准备好卖身契。

”庖屋的雾气模糊了我的冷笑。雕花漆盒里，

本该给卢氏的酪樱桃正泡着玫瑰露——就像上个月在半岛酒店，

我往竞争对手酒里掺苦艾酒那样熟练。窗外，规则第一条正化作青烟消失。

铜雀衔环的香炉在宴席中央吐着青烟，刘和沅的手指拂过我端酒的腕子。

他腰间的银鱼袋随着笑声轻晃，把一块青玉压裙塞进我手里时，袖口隐约透出胭脂渍。

“这玉能通灵。”他醉眼朦胧。我退后半步行礼谢恩，

玉玦内壁突然出现熟悉的朱砂小楷：新主人嗜酒好色，

亥时后别靠近东厢手指摸过第三行时，刘和沅又推来香炉：“听说你擅长调香。

”炉盖上的仙鹤纹和崔府书房那尊一模一样，我按规则接过，

闻到残留的苏合香里混着淡淡的硫磺味。厢房里，我旋开炉盖取出空白宣纸。

纸面突然洇开墨痕：［中秋夜，见崔晗］“崔晗......”我对着烛火翻转纸页，

这是穿越后第一次听到完整姓名。刺史府当值时曾见文书上写着"崔氏旁支女晗，

永泰元年没入掖庭"，算来该是崔尚书的庶妹。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迅速吹灭蜡烛。

月光勾勒出窗外的人影——刘和沅的亲随正往檐角挂熏笼，

甘松香混着曼陀罗的气息飘进窗缝。［如备熏笼，则破窗逃跑］我抓紧车票的碎片退到西墙，

突然看到香炉的暗格里露出一角绢帛。扯出来一看，竟然是崔晗的手书：“七月十六，

半夜三更，西市胡姬酒肆。”字迹和规则纸一模一样。“谢大人厚爱。”第二天早上，

我故意把熏笼放在显眼的地方。刘和沅摸着八字胡点头：“今晚有贵客要来，

你——”“——奴婢一定尽力。”我低头想藏住冷笑，袖子里藏着昨晚撬下的窗棂木楔。

当县令的第五房小妾捧着新做的罗裙经过时，

我突然大声夸赞：“这缠枝纹竟然和崔尚书夫人年初做的裙子一模一样。

”铜镜里映出刘和沅瞬间变白的脸。他强装镇定甩袖离开，

却不知道我早就查清楚了——那匹越州进贡的缭绫，半个月前刚出现在他送给卢氏的礼单上。

两个月后，夏天。蝉鸣撕扯着长安的暑气，刘和沅新买的宅院飘着桐油味。

他随手推开雕花槅扇，鎏金铜镜映出我鬓边的细汗：“这缠枝纹镜台配你正合适。

”手指刚碰到镜面，规则第三条突然在脑子里炸响。我假装整理头发，

悄悄摸向腰间的锦囊——从崔府带出的素帕里缝着薄荷膏，现在正被刘和沅按在妆奁上。

“旧物晦气。”他碾碎锦囊的流苏，却没发现我早就把车票转移到束胸的暗层。

瑞脑香气越来越浓，窗棂的缝隙竟然被新糊的桑皮纸封死了。

“奴婢谢大人赏......”我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但这不是装的。

四肢真的像泡在温水里一样发软。余光看到墙角的熏笼升起诡异的青烟，

和崔尚书书房那天的龙脑香一模一样。刘和沅的蟒纹腰佩擦过湘竹帘，

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范阳卢氏前天问起你，你说本官该怎么回答？

”檀木屏风轰然倒地时，我借势滚向窗边。染着蔻丹的指甲拼命抠挠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