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战损美人+极限守城沈星染浴血醒来,继承了守城将军的身份和惨烈残局。
十万大军压境,城中仅余三千老弱妇孺。副将跪求撤离,她斩钉截铁:“我在,城在!
”弃城诏书突至,她当众撕碎,冷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缺弓弩?
她拆光全城桌椅造出千具诸葛连弩。无良将?她亲自训练垂髫小儿组斥候尖刀。硝烟散尽,
新帝率铁骑入城。却在废墟前停步失语——残破旗帜下,她单膝跪地,长剑插于焦土。
怀里紧搂着襁褓,那是满城妇孺最后的血脉。第1章:血染城楼,
将军令焚诏浓稠如铁锈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恶臭,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扯动喉咙深处尖锐的割裂痛。沉重的眼皮仿佛被缝上了铅块,
沈星染用尽全身力气才撬开一线缝隙。混沌的眩晕感中,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实验室白墙,
而是被浓烟熏得发黑、残留着乌黑箭痕的木质屋顶横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绝望的气息。
身下是坚硬冰冷的土炕,铺着粗硬的草席,硌得骨骼隐隐作痛。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剧痛狠狠冲刷着她的意识——边城寒关,
孤悬塞外,狼烟蔽日……“将军!将军您醒了?!
” 一个粗嘎嘶哑、饱含惊惶的中年男声在耳边炸响,带着哭腔,“寒关……寒关要完了啊!
城外是北狄蛮子的十万豺狼!城里……城里就剩下三千……三千老弱病残了啊!
”沈星染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铁锈味混合着喉咙涌上的血腥瞬间***着麻木的神经!
她强行推开搀扶的手,如同从泥沼中挣脱,踉跄着冲出这间充斥死亡气息的土屋!
屋外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骤然冻结!城头烽烟缭绕未散。夯土的城墙伤痕累累,
巨大的缺口像狰狞的伤口,暴露出粗粝的断木和石碴,被深褐发黑的凝固血浆覆盖。
残破的城楼下,歪歪斜斜靠着衣衫褴褛、甚至缺胳膊断腿的老兵,
手中锈蚀的刀枪在晨曦中闪着冰冷的光。更远处,
是挤在街角瑟瑟发抖、眼神空洞麻木的妇人和瘦骨嶙峋的孩童,一片绝望的死寂。
“将军……” 一个胡子拉碴、半边脸包着渗血布条的老兵艰难地跪伏在她脚边,
带着所有残兵的希冀和哀求,声音嘶哑破碎:“撤……撤吧!寒关真的守不住了!
趁着城门还没被堵死,末将拼死护送您……护着剩下的人往关内撤!”“撤?
” 沈星染的声音因身体的剧痛而低沉沙哑,却透着一股岩石撞击般的铿锵冷硬。
她扶着冰冷刺骨、残留刀痕的墙垛,冰冷的目光扫过城下那些如同待宰羔羊的妇孺孩童,
扫过老兵眼中浑浊的泪。最终,她抬起脸,望向城外!地平线上,遮天蔽日的黑云并非阴霾,
而是成千上万重甲骑兵扬起的蔽日烟尘!刺耳的号角穿透寒风远远传来,带着嗜血的嗡鸣!
无数密集如蚁群的身影正在地平线上蠕动集结,刀枪的寒光在烟尘中连成一片刺目的冰原!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之手扼住了沈星染的喉咙!这是真实的杀场!不再是演习沙盘!
就在这窒息般的死寂被城外蛮族震天的战鼓彻底撕碎前!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
从后方城洞破开的狭窄缝隙中狂奔而入!马上斥候滚鞍***,因力竭而摔得满身尘土,
挣扎着举起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声音因恐惧而尖利走调:“圣旨到——!
”宣旨太监苍白尖锐的嗓音在寒风中断断续续地拔高,如同刮擦骨头,
刺破了城头的死寂:“……兹因寒关孤悬,
援绝粮尽……为免生灵……涂炭……命寒关守将沈星染……即刻弃城,
率部……内撤……钦此!”死寂!连城下的哭声都停顿了一瞬!
三千残兵妇孺的目光如同溺水者般死死钉在那抹刺眼的明黄上!
“将军……” 脸上裹着渗血布条的老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混着血污滑落。
沈星染没有动。她甚至没有看那宣旨太监一眼,
目光依旧死死钉在城外铺天盖地的敌军烟尘上。剧烈的眩晕和剧痛依旧撕扯着她的神经。
但就在这一刻,身体残存的那些零碎记忆碎片和战场上最后的悲鸣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是这副身体原主人的执念!是身后那些孱弱生命最后依托的呐喊!“弃城?
” 沈星染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沙哑的低语,而像是寒冰炸裂于千丈深潭!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她猛地伸手!在那太监捧着圣旨递出的瞬间,
一把将其狠狠攫夺过来!“将在外——”她冰冷的眼锋如刀,扫过太监惨白的脸,
扫过城头城下瞬间凝固的每一张脸!“君命——有所不受!”话音未落!“刺啦——!
”一声如同裂帛、又似心脏被硬生生撕开的刺耳巨响!
那代表无上皇权的明黄卷轴在她那双布满血污和细小伤口的手中,
被毫无迟疑、暴烈无比地一撕到底!金线绣龙的碎片如同被挫骨扬灰的枯叶,
在呼啸的寒风中猛地扬上天空!随即被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打着旋儿,飘飘荡荡,
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焦黑冰冷、还浸透鲜血的城墙之上!三千军民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宣旨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一***跌坐在冰冷的城墙砖上!
连远处滚滚而来的北狄战鼓都仿佛停顿了一瞬!沈星染猛地抬头,
目光如同两道被点燃的狼烟,穿透纷纷扬扬飘落的碎纸屑,
死死钉向城下如同洪荒巨兽逼近的敌阵!那眼神里没有了迟疑,没有了恐惧,
只剩下焚尽一切的疯狂决绝!她染血的右手猛地拔出腰间那把佩刀!刀身早已布满缺口,
在寒风中嗡鸣。雪亮的刀光映着她溅满血污却冰冷如霜的脸!
刀刃狠狠斩在身前冰冷的墙垛青砖之上!“呛——!”火星四溅!“诸军听令——!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仿佛要炸开,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化作惊天动地的咆哮,
悍然冲散了猎猎寒风!声音滚雷般碾过死寂的城头城下,
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传我军令——焚城内所有木器以炼金汁!
妇孺老弱退守内城暗道待援!凡能喘气者、能开弓者、能举石者——登城!
”“寒关——在我在!”“一人——不退!!!”随着最后一个字如陨石坠地,
城头一角早已备好的、用来传递烽火信号的巨大狼粪混合湿柴堆被点燃!浓烈刺鼻的白烟,
挟裹着沈星染最后那道决绝到令天地失色的命令!如同不屈的孤魂,冲天而起!
第2章:硝烟密布,稚子铸军魂号令既出,寒关像一台被强行启动的残破机器,
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刺鼻的松油气味取代了血腥,
混着焚烧废旧木料家具升腾的滚滚黑烟。
数十口支在大锅于城墙马道下熬煮着恶臭粘稠的“金汁”滚烫粪便油脂混合物,
每一个守城人的口鼻都被这致命的气味包裹。沈星染扶着冰冷的箭垛,
强忍着头颅内刀劈斧凿的剧痛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视线锐利如鹰隼,
在城墙上来回扫视。箭矢已经耗尽,弓兵营早已名存实亡,
仅有几十张猎弓和臂张弩零星散落在几个高点。石块滚木储备不足一成。最致命的,
是在北狄如潮的攻势下,这些仅存的物资被无序、慌乱地消耗着,往往几轮抛射后,
城墙下方攻击点就会出现致命的火力空白,全靠老兵用血肉去堵!“将军!
左翼缺口滚木告罄!”士兵嘶吼。“右一箭楼箭矢空了!”另一处传来急报。“石头!
西段没石头了!”北狄督战的牛角号声带着戏谑般的催促,如同悬在脖颈上的绞索!
新一轮投石砸在远处城墙,石弹的闷响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栗!
攻城塔巨大的轮廓在烟尘中缓缓推进,如同移动的死亡阴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序的消耗等于慢性***!沈星染猛地撑起身体,目光如同冰冷的火焰,瞬间穿透混乱!
她快步冲下马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旁边裹伤的副将老杨头急忙扶住。“去!
”沈星染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指向城内早已拆得七零八落的民居方向,
“将城中所有青壮——不!所有十五岁以上,还能跑动的妇孺老人都集中起来!无论男女!
”老杨头一愣:“将、将军?他、他们能做什么?”沈星染不理他,
目光扫过一队正从瓦砾堆里艰难抬出半扇沉重朽木门板的几个须发半百的老卒:“你们!
别抬了!带上拆下来的所有木板!去西城根打麦场!”她语速极快,
不容置喙:“妇孺***后,分成十队!每一队,给我以最快的速度!
把打麦场上所有拆下来的木材,无论大小厚薄,全部锯成——三尺半长、两寸宽、一指厚!
”命令如同涟漪般在混乱焦臭的城中扩散。一个时辰后,
当北狄攻城塔的阴影快要笼罩到寒关摇摇欲坠的城垛时,
寒关西城墙内侧那片还算空旷的打麦场上,诡异的景象出现了。
数百名惊慌未定的妇女、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一些半大少年,如同工蚁般,
分成十几个小队。锯木头的刺啦声此起彼伏!木屑纷飞!
无数规格完全统一的木板如同流水线般,被迅速切割、码放整齐!“将军!这是?
”老杨头看着堆积如山的薄板,满眼血丝。沈星染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出血丝。
她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一堆刚刚锯好的木板前,弯腰捡起三块。两块重叠在一起作为底座,
第三块竖着置于其侧。动作极快,
从腰囊扯出随身携带的皮绳——这是她仅存的完好物品——飞速缠紧固定。
然后她拿起另一块薄板,将其一端削成锐利斜面,固定在竖板上端作为扳机托。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不到半盏茶功夫,一个形状奇特的……木架?制作完毕!
沈星染猛吸一口气,
用力拉开那张临时用几股最韧熟牛皮筋绞紧、固定在扳机托后的简易弓弦!
牛皮筋发出吱嘎的***,蓄满了力量!她迅速从旁边削好的尖锐木签堆里抽出一根,搭弦!
瞄准!松手!“嗖!”尖锐的破空啸叫!木签如同毒蛇般闪电窜出,
狠狠钉在三十步外用作标靶的半扇破烂门板上,尾部兀自剧烈震颤!
劲道竟足以贯穿寸许厚朽木!嗡——!整个打麦场瞬间死寂!
连远处城头的厮杀声都仿佛被隔绝了!紧接着,是海啸般的倒吸冷气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神……神器?”一个白发老人嘴唇哆嗦着。“弩!这是弩!
”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兵惊叫出来,但转瞬又疑惑,“可……太简陋了!只能单发?
和真正的神臂弩没法比啊……”沈星染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全靠意志支撑:“不是让你单发!十个人一组!听号令!”她目光转向惊愕呆滞的人群,
声音陡然拔高:“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守城的刀!你们活下去的希望!
妇人守垛——十人一队!一队专管上弦!力气大的!一队专管瞄准!眼力好的!
一队专管放箭!动作麻利的!木签不够?老人孩子!去削!去磨!
给我把所有能磨尖的木头都做成箭!”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嘴角溢出点点猩红:“这东西……劲够大!就是慢!十个人给我轮着使!一息一发做不到!
三息两发!只要弩阵不断火!城头就能活!”命令下达!
整个打麦场瞬间变成了最原始、最高效的兵工厂!恐惧暂时被奇异的希望取代。
锯声、削木声、捆扎绳索的声音和妇人低声互相鼓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盏茶,
仅仅一盏茶后!第一支由十名妇人组成的“轮弩”小队抱着三架新鲜出炉的“夺命木架”,
跌跌撞撞冲上硝烟弥漫的左翼缺口城头!“放!
”队里力气最大的农妇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开皮筋!“射!
”负责瞄准的老花眼老汉眯着眼吼道!“噗!”负责松弦的精瘦妇人猛地一拨!“嗖——!
”三根锐利的木签如同三条毒蛇,
瞬间钻入城下最近一个正用弯刀砍砸城墙缺口的北狄壮汉肩头!那人惨叫着滚落云梯!
城头仅存的几个守卒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嘶吼!城下的攻势也为之一滞!简陋轮弩第一次射击!
见血封喉!寒关,这把残破的钝刀,第一次在北狄的甲胄上,磕出了火星!
第3章:孤鸟探军情,稚子斥候立奇功轮弩的投入使用像一针强心剂,
暂时稳定了摇摇欲坠的城防。然而,这种简陋的武器严重依赖人手配合,
在城楼高处狭小且暴露的位置尤其难以展开。沈星染很快发现,
它们最适合的战场是相对宽阔的马道内侧和低矮的城墙断口,一旦敌人攀上城头,
轮弩小队脆弱的防护将不堪一击。新的致命缺口,
在城东段一处因投石机重点打击形成的陡峭内倾缺口出现了。那里位置太高,
轮弩无法有效覆盖下方死角,仅靠轮转抛下零星滚石根本无法阻止狄兵顺着绳索蚁附而上!
两名试图用长矛捅下敌兵的老卒转眼被城下射来的冷箭洞穿喉咙!“将军!
东段箭楼快失守了!”斥候声音嘶哑带血!老杨头胡子都被汗水血水黏在脸上:“得派兵!
必须压上去!堵住口子!”沈星染抹了一把糊住视线的汗水和血水,扶着冰冷刺骨的墙砖,
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扫向东城:“还有谁?!谁还能动?!”她嘶吼。
老兵们要么在轮弩阵中,要么在堵更险恶的城西缺口,
此刻身边竟只有几个累瘫在城楼背角、手臂鲜血淋漓、连刀都握不稳的伤兵!连她自己,
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带来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将军!将军!
”一个瘦小的、顶着一头乱糟糟黄毛,
满脸乌漆嘛黑的小脑袋从一个垛口后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啃得掉渣的糠饼。“虎子他……他能爬过去!”小孩声音带着稚气,
指着旁边一个更矮小、像猴子一样灵活的身影。那叫虎子的男孩,大概***岁,
浑身瘦得皮包骨头,赤着脚,只穿着一件成年人的破旧外褂,像裹着麻袋,
露出的胳膊腿像竹竿,唯独一双眼睛贼亮贼亮。“胡闹!滚开!”老杨头焦急怒吼,
“刀箭无眼!”沈星染心中却猛地一动。她想起了这几天在城中各处废墟巡查时,
这些像野兔一样在断壁残垣间神出鬼没的半大孩子们的身影。
他们远比成年人更熟悉这座城倒塌的房屋内部、隐蔽的瓦砾堆、甚至连通内外城的废弃水沟!
他们的身体,小得不可思议!沈星染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针,她一步上前,不顾脏污单膝跪地,
视线与那叫虎子的男孩平行:“虎子?敢不敢去城东那个塌掉半边的马厩房顶?
”虎子乌亮的大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初生牛犊的兴奋和好奇:“敢……敢!
我能爬过去!那……那马厩棚顶破了个大洞,
我能钻进去……下面……下面有条窄道通城墙下面……”沈星染的心脏狂跳起来!
马厩紧贴东段缺口的内侧城墙!那里是城墙最薄弱的内凹死角!“别钻下面!
”沈星染紧紧盯着虎子的眼睛,语速极快,“你敢不敢爬到马厩顶最高的那根横梁?爬上去!
就待着!就看着!看清楚了,到底有多少黑皮子北狄兵爬上来了?他们在干吗?
看清楚了!再飞快跑回来告诉我!或者……”她的手指向旁边一个烧得黢黑的大鼓,
“使劲敲这个!看见十个就敲一下!看见五个就敲两下!敢不敢?!”虎子的小脸皱成一团,
似乎在艰难地计算着数字和声音的对应。那探头的小黄毛却急吼吼地抢答:“将军!
我能帮虎子认数!我去!我跑得也快!我会敲鼓!”沈星染猛地转头,
目光灼灼:“你叫什么?”“我叫铁蛋!”黄毛小子挺了挺瘦弱的胸膛。“好!铁蛋!
你留下听鼓!”沈星染一指城墙后方备用的第二层防线上那个黑黢黢的大鼓,“虎子看!
铁蛋数数敲鼓!去!”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像接到军令的士兵!虎子一猫腰,
敏捷得如同一只真正的狸猫,小小的身体在弥漫的尘土和燃烧的余烬里几个闪转腾挪,
瞬间就没入了城墙下方的废墟阴影中!速度快得令人心惊!城头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铁蛋死死抱着鼓槌,蹲在巨大的战鼓下,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屏住呼吸听着远处。每一个士兵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那孩子吸引了,心悬到了嗓子眼!
时间在刀枪碰撞和垂死哀嚎中缓慢得如同拉长的牛皮筋。东段缺口处,
攀爬的狄兵已经露出狰狞的皮帽和带钩的铁爪!喊杀声越来越近!咚!一声微弱、沉闷,
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所有人心头的鼓声!从城东断壁残垣深处传来!咚!咚!紧接着,
是两声!铁蛋立刻紧张地数起来:“是十……十加五……十五个!
虎子说看见十五个爬上来了!”他猛地举起沉重的鼓槌,咬着牙,
用尽全身力气砸在面前巨大的鼓面上!“咚——!
”沉闷如夔牛低鸣的鼓声瞬间穿透混乱的喊杀!“十五个!”沈星染厉声暴喝!
目光如电直射东段!正在东段下方指挥推运最后几块巨石的老杨头浑身一激灵!
狂吼道:“别推了!省石头!轮弩队!左数第三排!架高!给我瞄着垛口下方那截断柱影子!
放!放!放!
”刚刚因位置过高迟迟无法有效攻击那处死角的轮弩小队猛地抬起沉重的木架子!
负责瞄准的老汉眯着眼,死死盯着老兵指的那片阴影!“放!!!”“嗖!嗖!嗖!
”十支粗糙尖锐的木签如同脱匣的毒蜂!沿着城垛上沿不足一尺的缝隙,
精准地泼洒入那道狭窄的死角!那里正是狄兵刚刚翻越垛口的必经之径!“啊——!”“呃!
”数声短促凄厉、截然不同的惨嚎猛地从城垛之后传来!紧接着是重物滚落和怒骂的狄语!
原本即将成功登城的攻势骤然一滞!“将军!打中了!好像……滚下去三四个!
”缺口处士兵兴奋地吼!鼓声就是军情!稚子成了全军之眼!
沈星染猛地挥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成了!她立刻转身,
向废墟深处更多被硝烟熏得漆黑、畏畏缩缩、又带着一种奇异渴望眼神的半大孩子们:“你!
你!还有你!”她的手指如剑,“都跟铁蛋去学认鼓!能爬墙钻洞的!都去找虎子!
”“斥候营——立!”沈星染的声音在风中撕裂,每一个字却如同洪钟大吕,
“你们——就是寒关最后的眼睛!虎子为营首!铁蛋传令!
”数十道瘦小的身影在血火映照下,缓缓站直了身体。那双双原本写满惊恐和茫然的眼睛,
第一次像淬火的星星,在尘埃深处,亮了起来。第4章:惊雷破晓,将军堕血河七天。
暗无天日的七天。寒关城墙如同被反复凌迟后又顽强愈合的巨兽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