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盯着手机屏幕上新弹出的微信好友申请，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本月第三个了，

姨妈信誓旦旦地说这次绝对靠谱。“对方叫林薇，31岁，小学老师，性格文静，

是你姨父同事的表妹。”妈妈的语音消息紧接着追了过来，“这次你可得认真点聊，

别又像前两次那样直接把人家吓跑了。”阿阳揉了揉太阳穴，回复道：“知道了妈，

我会好好聊的。”他点开新的好友界面，对方的头像是一朵云，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典型的戒备型选手，阿阳心想。通过验证后，他惯例地打了招呼：“你好，我是阿阳。

”对方回复得很快：“你好，王阿姨介绍我来的。

[微笑]”阿阳盯着那个经典的微信微笑表情，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公式化的客气。

他手指悬在键盘上片刻，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敲下一行字：“既然是相亲介绍，

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一点。要不先互换照片看看眼缘？我是抱着找结婚对象的目的来的，

希望你不介意我的直接。”消息发出去后，阿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去倒了杯水。

他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要么直接被拉黑，要么收到一段矜持的推脱，

抑或是石沉大海。然而当他拿起手机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发来了一张照片。

图中的女子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笑容温暖，眉眼弯弯。不算惊艳，但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的直接反而让我松了口气，”消息接着弹出，“之前相亲总是要绕几周圈子才进入正题，

挺累的。我是林薇，很高兴认识你。”阿阳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的直接表示欣赏。

他赶忙翻出自己上周在海边拍的半身照发过去，补充道：“我叫陈阳，朋友们都叫我阿阳。

29岁，互联网产品经理，无不良嗜好，恋爱目标明确——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就这样，

阿阳和林薇开启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直接交流。他们不像传统相亲那样小心翼翼试探，

而是第二天就约好了周末见面。阿阳喜欢这种效率，

不用在手机上浪费两周时间尬聊才发现根本不合适。周六下午三点，城西那家网红咖啡馆里，

阿阳提前十分钟到达。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桌上，

形成斑驳的光影。“请问是阿阳吗？”一个清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阳抬头，

看见林薇站在桌前。她比照片上还要清秀几分，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是我，你好。”阿阳起身为她拉开椅子，“你很准时。”“我一向觉得守时是基本礼仪。

”林薇微笑着坐下，直接打量了阿阳一番，“你比照片上精神很多。”阿阳笑了：“你也是。

那么，按照我们的直接风格，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为什么单身到现在？

”林薇似乎没料到这么快的直球，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上一段感情谈了五年，

谈婚论嫁时发现对方出轨，花了两年时间疗伤和重新相信自己。那么轮到我了，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不是急着结婚，是目标明确。”阿阳纠正道，

“我认为婚姻是成立家庭的基础，而家庭是幸福的重要组成。

我在合适的年龄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和住所，现在只缺一个合适的伴侣。”就这样，

他们一问一答，直来直往，却出乎意料地投契。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咖啡续了两杯。

“我通常不喜欢相亲，但这次体验很好。”分别时，林薇直言不讳地说，

“要不下周二一起看电影？新上的那部科幻片据说不错。”阿阳点头：“好啊，我查查排期，

晚上发你消息。”回去的地铁上，阿阳罕见地带着笑意。这次或许真的不一样，他心想。

接下来的三周，他们见了六次面。每次约会都有明确主题：第一次咖啡厅互相了解，

第二次看电影然后讨论观后感，第三次逛博物馆交流价值观，

第四次各自带一本最喜欢的书交换阅读然后分享感受，第五次阿阳展示厨艺，

第六次林薇带他去听了一场音乐会。这种高效率的“关系排查”让阿阳感到十分舒适。

没有猜疑和试探，只有两个成年人理智而直接地评估彼此是否适合共度余生。

直到第七次约会，阿阳觉得是时候确定关系了。那天晚上，他们沿着江边散步。晚风拂面，

远处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我觉得我们很合适，”阿阳停下脚步，

转向林薇，“无论是生活方式、价值观还是未来规划，我们的匹配度都很高。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林薇看着他，眼中有着复杂的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阿阳，我很喜欢你的直接，也确实觉得我们很合适。

但是...”阿阳心里一沉，这个“但是”从来不是好兆头。

“但是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爱上你。”林薇终于说出口，语气带着歉意，

“你符合我列出的所有条件，我们相处愉快，交流顺畅，甚至性生活都很和谐。

但我就是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你明白吗？”阿阳确实不明白：“心动是短暂的，

合适才能长久。我以为我们都认同这一点。”“我原来也这么认为。”林薇苦笑，

“但这几周我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虽然你哪儿都好，但我们之间缺少那种化学反应。

如果我勉强自己继续，对你不公平。”阿阳沉默了。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各方面都匹配，却因为所谓的“感觉”而被拒绝。

“我能理解。”最后他说，尽管他并不真正理解，“谢谢你的坦诚。”回去的路上，

阿阳第一次对自己的“直接了当”原则产生了怀疑。或许感情真的不能完全用理性来衡量？

这次失败让阿阳消沉了两周。直到妈妈又开始新一轮的催促，他才勉强打起精神。

“这次是你小姨推荐的姑娘，叫沈晴，28岁，是个设计师。”妈妈在电话里说，

“听说性格特别好，你要不联系看看？”阿阳叹了口气，机械地重复流程：加微信，打招呼，

直接说明来意。没想到沈晴的回应出人意料：“直接好啊！我最讨厌拐弯抹角了。

不过照片就算了，真人往往和照片感觉不同。不如明天直接见面？”第二天见面，

沈晴果然与之前遇到的女性都不同。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设计感很强的衣服，

说话时手势很多。“我就直说了，”喝了一口咖啡后，沈晴开门见山，“我是不婚主义者，

但家里逼得紧，所以出来走个过场。看你资料还不错，要不咱们合作一下？假装交往半年，

然后以性格不合分手，堵住家人的嘴怎么样？当然，这期间互不干涉，

甚至可以有别的约会对象，只要注意保密就行。

”阿阳被这通直言不讳惊得目瞪口呆：“抱歉，我在找的是真正的婚姻关系。”“啧，

真是遗憾。”沈晴撇撇嘴，“那你就是我遇到过的最正经的相亲对象了。

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这段奇葩经历反而让阿阳笑了出来。至少这次直接带来了娱乐效果，

他想。接连的失败让阿阳开始反思自己的方式。也许在感情中，完全的直接了当并不适用？

或许需要一些婉转和浪漫？于是当同事介绍苏婷时，阿阳决定改变策略。苏婷是幼儿园老师，

声音温柔，说话总是带着笑意。阿阳破天荒地没有一开始就亮出底牌，

而是学着普通人的方式，从日常问候开始。“今天天气真好啊，你那边下雨了吗？

”“吃午饭了吗？我们公司食堂今天的糖醋排骨不错。”“周末有什么计划吗？

”这种浮于表面的交流让阿阳倍感煎熬，但为了试验新方法，他坚持了下来。两周后，

他们终于见面了。苏婷个子娇小，说话时总是微微低头笑，看起来很害羞。餐厅里，

阿阳努力找话题：“你们幼儿园孩子应该很可爱吧？”“是啊，虽然有时候调皮，

但都很天真无邪。”苏婷细声细气地说，“陈先生这么优秀，为什么还单身呢？

”阿阳几乎要习惯性地回答“因为我在寻找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