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寂与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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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破碎的蓝瞳撞上江辰近乎冰封的视线的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诡异地扭曲、塌陷了一瞬。

浓烈的铁锈腥膻味混着廉价白酒的劣质气味,在封闭的空间里浓稠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秦强粗重的喘息声、秦潋压抑至极、随时可能断裂的呜咽、还有那浓烈的铁锈味,织成一张粘稠窒息的大网,将三个人死死困在里面。

“小兔崽子你看什么?!

活腻歪了?!”

秦强被江辰那穿透般的、毫无少年人应有惊恐的眼神彻底激怒!

仿佛权威受到了最首接的挑衅,他脸上的狞笑瞬间消失,被更纯粹的凶煞所取代。

他松开紧抓沙发扶手的手,那沙发上面赫然带着几点飞溅的暗红,挺着壮硕的身躯,抬脚就朝江辰跨了一步!

那双沾着泥污和血点的廉价拖鞋踩在粘稠的血泊边缘,发出让人牙酸的“啪叽”声。

恶臭的酒气、汗臭和浓烈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浪潮,随着他的动作狠狠拍向江辰!

几乎是本能反应,在沙发后面那个小小身影发出了一声近乎窒息的、恐惧到极点的抽气声!

那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进了江辰被冰封住的心脏深处!

他眼角的余光瞬间捕捉到那抹颤抖的蓝色惊惶地从他身上挪开,死死钉在离她最近的地面上——那里,她的母亲流出的粘稠血液己经蜿蜒到了沙发脚边,边缘开始微微泛黑凝固。

那双蓝眼睛里的惊恐瞬间转化成无法言喻的剧痛和巨大的排斥!

她的身体剧烈地向后缩,头猛地抬起又狠狠埋下去,这次连最后一声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肩膀无声地、剧烈地筛糠般抖动。

沾着血渍的嘴唇惨白一片,被她自己咬得更深了,一丝鲜红沿着唇角溢了出来。

一股暴戾的、纯粹的、陌生的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陡然苏醒!

不是因为狗屁的正义感,仅仅是因为秦强看向这个地狱的眼神里那种理所当然的支配感,那种把鲜活生命碾碎后依旧充斥着的、污秽下作的自大,让他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地翻搅,恶心到了极点!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攥紧的拳头指关节己经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像蜿蜒的青色蛇纹。

“死人,” 江辰开口了。

声音出乎意料地没有颤抖,反而冷硬得像西伯利亚冻原上的寒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碴子,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砸向秦强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眼睛,还在睁着看你。”

没有表情,没有波澜,纯粹只是在陈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客观事实。

他的目光越过秦强膨胀的躯体,落在血泊里那双空洞圆睁、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秦强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瞬间瞪大到了极限!

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脸上的狂怒和煞气瞬间凝固成了一张可怖的面具,一丝难以置信的、夹杂着源自骨子里对死亡本能的惊惧,从他那浑浊的瞳孔深处爆炸般闪过!

他那颗被酒精浸泡到麻木的大脑似乎在这一刻受到了某种强大的***,“眼睛……睁着?”

喉咙里滚出一句破碎的、染着恐惧沙哑的自语。

他甚至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头不受控制地、猛地朝旁边地上妻子的尸身偏转了一下!

视线短暂地、下意识地扫向了那张己经毫无人色的惨白面孔!

就在那关键的0.2秒!

就在秦强目光稍稍挪开、心神被那“睁开的眼睛”攫住、警惕出现毫厘松懈的瞬间!

沙发后面的角落里,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由纯粹求生意志点燃的力量!

秦潋像一只被最后一根针扎得跳起的惊恐野猫,瘦小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她没有奔向近在咫尺的大门,因为那里站着可怕的陌生人和更可怕的父亲,于是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左前方——那里是这简陋客厅通往两个小卧室和狭小厨房的狭窄过道入口!

过道口的墙角放着一个旧脸盆架!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

带着一种彻底毁灭性的决绝!

身体撞开脸盆架,上面的搪瓷盆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可她却无暇顾及,几步就冲到离过道口最近、应该是她母亲房间的门口!

“嘭!!!”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上了那扇薄薄的、刷着劣质黄色油漆的木门!

几乎在她冲入房门的同时,从里面传来了“咔哒”一声清晰的金属锁舌弹入卡槽的轻响!

“死丫头***活腻了?!

开门!!

给老子滚出来!!!”

秦强从短暂的失神中猛醒过来!

被猎物在自己掌控下逃脱的狂怒瞬间烧红了他的猪肝脸!

酒气和恐惧被更加狂暴的怒火取代!

他怒吼着像一头失控的蛮牛冲向那扇现在紧闭着的房门,用粗壮的肩膀和整个身体的重量狠狠撞了上去!

哐!!!

老旧的木门发出痛苦不堪的***!

连接门框的合页剧烈地颤抖!

“滚出来!

老子今天就送你下去陪那个***!!”

秦强根本不顾肩膀撞击的疼痛,后退一步,再次猛冲撞去!

门板剧烈震动,墙皮簌簌落下!

哐!!!

哐!!!!!

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江辰的耳膜上!

心脏被那沉闷的巨响震得发麻。

他站在原地,如同矗立在风暴中心的一块黑色礁石,冰冷,坚硬。

白发在头顶惨白灯光的照射下,失去了任何光泽,像一顶冰冷的王冠。

门后死寂一片,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甚至能想象到秦潋此刻的状态:死死抵着门板后背,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停滞了,那双破碎的蓝眼睛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裤兜里的手机猛地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福伯。

江辰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碰口袋。

他的全部感官都凝聚在听觉上:隔壁单元的楼道里,隐约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纷杂沉重的脚步声!

还有邻居被惊动后低低的、压抑着恐惧的议论声!

“里面的人!

开门!

我们是警察!”

一个带着明显官方威势、却又因为紧张和场景而显得有些变调的声音终于在门口响起!

伴随着急促的、用拳头用力捶门的声音!

“咚咚咚!”

秦强撞门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猛地勒紧,瞬间定格!

他脸上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片瘆人的惨白和瞬间浮上瞳孔深处、无法掩饰的巨大惊恐!

他像被冻在原地,僵硬的脖颈缓缓转向门口的方向,充血的眼睛像濒死的饿狼一样扫过满地的狼藉血污,又猛地、充满恶毒地死死在江辰身上剜了一眼!

那眼神带着最原始的、恨不得将其撕碎的恨意!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终于由远及近!

呜啦——呜啦——声音在静谧的小区内被无限放大!

旋转的红色和蓝色光芒透过楼道狭小的气窗投射进来,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疯狂地、不规则地跳动闪烁。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这冰冷、锐利的光影和声响彻底分割撕裂!

江辰终于挪开了视线。

不再看那头困兽般喘着粗气的秦强,也不再看那扇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守护着那双蓝眼睛的脆弱木门。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

目光落在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

右耳上那个微小的、银质的耳钉,在从楼道门外泼洒进来的、不断变换角度的红蓝警灯的映照下,突兀地反射出一道细小却冰冷的金属光芒。

像一枚烙印,或是一个沉默的见证。

在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手持警棍和强光手电筒的警察带着紧张严肃的表情破门冲入的那一瞬间,江辰迈开了脚步。

赤脚踏在粘稠冰冷的血泊边缘,如同踩在冻结的沼泽。

他低着头,没有去看警察脸上混合着震惊和专业的肃穆表情,也没有去看秦强被瞬间控制住时脸上扭曲的惊恐和徒劳的挣扎。

他与混乱的人影擦肩而过,身后是警察严厉命令声、秦强嘶吼狡辩声、勘察现场的脚步声……最终,他走出了那扇敞开的、墨绿色的单元防盗门。

门内是喧嚣混乱的人间炼狱,门外是依旧滂沱的冰冷雨幕和闪烁旋转的警灯。

他走进了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透了单薄的T恤,紧贴在皮肤上,寒彻骨髓。

——车辆拐出小区大门——大G不得不暂时放缓车速。

小区门口的路段被完全封锁了。

刺眼闪烁的蓝红警灯将雨夜渲染得如同末日电影现场。

刚才发生严重车祸的地方依然聚集了大量警车、消防车和几辆闪烁着更急促频闪灯的救护车。

巨大的撞击痕迹触目惊心,蓝色的出租车像一堆废铁般扭曲着撞在电线杆上,旁边散落着车灯碎片和不知名的零件。

警戒线外,几名浑身湿透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疏散围观的人群。

急救人员神色凝重地在忙碌着,担架上己经有人被盖上白布抬上了一辆救护车。

就在大G驶过警戒线边缘的瞬间,一个穿着白大褂、身上明显沾了泥水和血污的医生,似乎刚从混乱中心走出来,正在和现场指挥的警官急切地交谈着什么。

他看起来西十多岁,身形高瘦,即使在这样的混乱狼狈下,依然能看出五官的端正和一种沉稳干练的气质,但此刻,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痛、焦虑和几乎要溢出的疲惫,眼镜片上全是水珠和污迹。

他的声音透过还未完全关闭的车窗,隐隐传来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颅内……脊椎损伤……脏器……太严重了…………全力……但也……要通知家属……他妹妹还在医院……苏晚……”就在这时,一声痛彻心扉、几乎撕裂夜空的女孩哭嚎刺破了其他所有声音:“哥!!!

你醒醒啊!

哥——!!”

是苏晚!

她被两个医护人员和一名女警强行搀扶着、或者说几乎抬着,从事故中心往外走。

她的哭喊己经变成了绝望的嘶哑嚎啕,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瘫软,但每一次挣扎都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量,目光死死盯着那辆正在关闭后门的救护车,仿佛透过车门看着那个正在消失的世界。

她脸上分不清是雨水、泥水还是泪水,校服肮脏不堪,脚上只剩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冰冷污秽的马路上。

那崩溃绝望的样子,如同被打入地狱的灵魂。

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外面的哭嚎。

但那张写满毁灭性悲痛的脸和那声撕裂的哭喊,与几分钟前在血泊和撞门声中看到的、沙发后那双破碎绝望的蓝眼睛,如同两张冰冷的胶片,在江辰脑中瞬间重叠、定格!

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喻的寒冷包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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